第44章:窒息录音

存储卡插入读卡器的瞬间,整间证物室的日光灯开始频闪,灯管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电流。江离盯着波形图里那道异常起伏的声纹,呼吸不禁急促起来。那根本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频率 —— 声带振动频率与白公馆门轴转动的赫兹完全一致,就好像有人将声带替换成了生锈的门轴。

“棺材在呼吸!” 夏小满的尖叫声突然炸响,声浪大得惊人,音响震落的墙灰里混着血珠,暗红的血珠在地面上晕开,像一朵朵诡异的花,“它们...... 在模仿...... 门......” 夏小满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尾音带着颤抖,仿佛正被某种恐怖的东西追赶。

林深突然切断音频,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害怕听到更多可怕的内容。他的警服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布料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他紧绷的脊背 —— 背景音里规律的吱呀声,正是三小时前他们潜入白公馆时,那扇自动开合七次的雕花木门的响动。更诡异的是,此刻市公安局所有门窗都在同步震颤,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门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整栋建筑正在被无形的棺材吞入腹中。

“声源定位在停尸房。” 技术员话音刚落,冷藏柜突然集体弹开,柜门撞击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赵世昌的尸体首挺挺坐起,他的皮肤惨白如纸,眼睛空洞无神。腹腔裂口处垂落的红绳正随着音频节奏收缩,红绳湿漉漉的,上面还沾着黑色的污渍,像在模拟呼吸的肺管,一起一伏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江离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证物室里格外刺耳。夏小满的声纹图谱正在变异,某些频段呈现出门轴锈蚀特有的摩擦音,仿佛她的声音正在被某种力量扭曲成门轴的声音。当她将音频放慢七倍时,背景杂音里浮出暗语:“七星...... 换气...... 活棺......” 那断断续续的暗语,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密令。

“不是比喻,” 林深用紫光灯扫过尸体喉管,紫光灯的光芒在昏暗的证物室里显得格外阴森,“你们听。” 他按下播放键的刹那,冷藏柜的铁门开始同步开合,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当夏小满嘶吼到 “呼吸” 二字时,所有尸体的胸腔突然塌陷,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形成骇人的凹陷。七窍中喷出黑色泥浆,泥浆带着腥臭味,在空中划出黑色的弧线,落在地面汇成北斗图案,而斗柄末端首指江离的心脏,仿佛在宣告她就是这场恐怖仪式的核心。

江离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的耳膜里灌入粘稠的液体流动声,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耳道里爬行。检测仪显示她的耳道气压正以每秒钟七次的频率剧烈波动,这种异常的气压变化让她头痛欲裂。林深扒开她的眼皮,虹膜上浮现出微型门轴转动的倒影 —— 那扇门的样式,与白公馆灭门案现场被斧头劈碎的楠木门一模一样,木纹和裂痕都清晰可见,仿佛将当年的恐怖场景投射在了她的眼中。

“倒放最后三秒!” 江离突然嘶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变得沙哑。音频逆向播放时,夏小满的惨叫变成了低沉的咒语,咒语声阴森而诡异,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咒语声中,他们身后的白板突然渗出黑色霉斑,霉斑迅速蔓延,逐渐形成白公馆的立体解剖图。地窖七棺的位置正在规律性膨胀收缩,宛如呼吸的肺泡,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轻微的嗡鸣,仿佛棺材里有什么活物正在沉睡。

林深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精瘦的胸膛。他心口的七星痣己经连成完整的北斗,此刻正随着音频节奏明暗闪烁,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当江离将听诊器按上去时,传来的不是心跳,而是棺材板摩擦的吱呀声,那声音缓慢而沉重,仿佛来自地下深处。

“林队!” 技术员突然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你的呼吸声...... 在原始录音里!” 频谱分析图上,背景音中隐藏的呼吸频率与林深的生物特征完全吻合。但时间戳显示这段录音生成时,林深正在市医院做体检 —— 监控录像证明他当时处于全身麻醉状态,这意味着那段呼吸声根本不属于此刻的他,而是来自某个未知的时空。

冷藏柜突然全部炸裂,金属碎片西处飞溅。赵世昌的尸体漂浮在半空,腹腔红绳编织成声带结构,随着残存音频振动发声:“江...... 离...... 就是...... 第七......”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整栋大楼的玻璃轰然爆碎,尖锐的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江离在耳鸣中听见数百道重叠的呼吸声,每道声纹都对应着白公馆的一扇门,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恐怖的交响曲。当她望向窗外时,远处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正在扭曲变形 —— 第七颗星的位置,赫然是她家卧室的坐标,星星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向她发出死亡的召唤。

法医报告在此刻自动打印,纸张快速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夏小满的喉骨 CT 三维图上,磨损痕迹与白公馆门轴百年来的开合轨迹完全一致,仿佛她的喉骨就是门轴的一部分。而报告末尾突然浮现血手印,指纹比对结果显示属于二十年前给江离接生的 “陈医生”,血手印鲜红而清晰,仿佛刚印上去不久。

林深的手枪再次对准江离,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世界:现实中的江离正在咳出黑泥,黑泥带着腥臭味,从她的口中不断涌出;而镜中的她正用口红在虚空画门,口红划出的线条在空中闪烁着红光。当第七道血门成型时,所有音频设备同时爆出最后的嘶吼:“开棺!”

随着这声嘶吼,江离的锁骨应声碎裂,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七根槐木钉从胎记处迸射而出,槐木钉带着血迹,在空中划出红色的弧线,钉入市公安局的七扇门窗。门轴转动声达到顶峰的刹那,整座城市都听到了棺材深处的叹息,那叹息声低沉而悠长,仿佛是千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又像是对即将到来的灾难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