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体育场的草皮在晨光中蒸腾着水汽，张晓峰蹲下身时，指尖触到草叶上凝结的露珠 ——

那形状像极了系统界面上闪烁的红色警告。

昨晚南京队客场战胜苏州队的比赛录像还在后台循环播放，网络上却己炸开了锅，# 南京队系统作弊 #的词条以每分钟千条的速度刷新，配图是经过篡改的比赛画面：

张晓峰的每次触球都被标上 “系统辅助” 的黄色箭头。

“队长，快看这个。”

周哲抱着笔记本电脑冲出更衣室，屏幕上是虎扑论坛的热帖《深度扒皮：南京队的‘城市荣耀系统’其实是 AI 外挂》，文中煞有介事地分析 “帝王之气” BUFF 如何让球员突破生理极限，甚至贴出疑似 “系统代码” 的截图 ——

实则是周哲编写的球迷互动程序。

张晓峰放大截图右下角的水印，嘴角勾起冷笑：

“这像素，和赵晋上次用来 P 合同的软件一样。”

他想起三天前系统弹出的警报，倒计时数字己从 30 天跳到 25 天，红色进度条像道渗血的伤口。

上午十点，南京队新闻发布会现场被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林小雨举着手机首播，镜头对准张晓峰面前堆成小山的打印纸 —— 全是网络黑帖的实体版，标题从《广场舞大妈的关节里装了芯片》到《程序员周哲实为 AI 机器人》，荒诞程度让老记们忍不住笑场。

“各位老师，”

张晓峰推了推鼻梁上的鸭舌帽，帽檐阴影遮住眼底的血丝，

“关于‘系统作弊’的质疑，我只想问三个问题：第一，我们的‘盐水鸭之力’BUFF，能不能让鸭子飞起来？”

他举起桌上的真空包装，

“第二，周哲的算法如果能操控比赛，为什么没算出我今早会踩进积水？”

他抬起脚，鞋底还沾着草屑，

“第三，” 他突然指向身后的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李大爷后的广场舞庆祝，“这位大爷步舞，是不是需要连接 WiFi 才能跳？”

全场哄笑中，林小雨的首播间弹幕刷屏：

"张队这嘴皮子比鸭肠还溜"

"求链接！我也想给我家鸭子开个‘盐水鸭之力’"

"建议赵晋转行写科幻小说，这脑洞绝了"

然而笑声未落，发布会现场的投影仪突然蓝屏，重新亮起时，屏幕上赫然是段经过剪辑的视频：

张晓峰在更衣室与 “系统” 对话的画面被配上机械音，字幕写着 “确认启动 AI 作弊程序”。

周哲立刻冲上台拔掉电源，额头青筋暴起：

“这是深度伪造！原始视频是我在测试 VR 战术系统！”

混乱中，张晓峰注意到后排角落里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胸前挂着 “体育媒体” 的工作证，却始终低头操作手机。那人手腕上的鳄鱼皮表带，和赵晋常用的款式一模一样。

“林小雨，”

张晓峰对着首播镜头，雨水不知何时己打湿他的袖口，

“帮我查个 IP 地址。” 他报出刚才投影仪连接的可疑热点名称，“看看是不是来自‘江海舆情监测中心’。”

两小时后，林小雨的调查结果发到张晓峰手机上：

所有黑帖的初始发布 IP 均指向南通一家名为 “深海营销” 的公司，而该公司的最大股东，正是赵晋控股的江海集团。

附件里甚至有份未打码的合同，甲方要求 “在 30 天内将南京队负面舆情占比提升至 60% 以上”，报酬是百万级的盐水鸭期货订单。

“玩真的。”

王大雷把合同打印件拍在战术板上，鸭油手套在纸面留下油痕，

“赵晋这孙子，撤资是假，玩舆论绞杀是真。”

李大爷举起广场舞折扇，扇面上用金粉写着 “清者自清”：

“怕什么？当年我们广场舞队被举报扰民，最后还不是拿了区里的文明奖？”

他了顿，用南京话补了句，“鸭子洗干净了，总有下锅的时候，急什么？”

当晚，裁判委员会的公告突然刷屏：

原定于执法南京队下一场比赛的主裁判 “因伤退赛”，替换者是素有 “争议哨” 之称的马宁。

周哲调出马宁近三年的执法数据，瞳孔骤缩：

“他吹罚南京队的比赛，点球判罚率比平均水平高 47%，而南通队受益的争议判罚，有 63% 出自他手。”

系统警报声在张晓峰脑海中尖锐响起，红色倒计时跳到 24 天，旁边新增一行小字：

【检测到资本与裁判势力合流，触发紧急任务：【舆论反杀】】。

“有意思。”

张晓峰盯着马宁的执法照片，那人嘴角习惯性上扬，像只等待猎物的鳄鱼，

“赵晋这是要把能打的牌全甩出来了。”

他突然笑了，掏出手机给文旅局陈璐发消息，

“陈局，明天夫子庙加场‘足球裁判知识科普展’，就用盐水鸭模型演示什么叫‘合理冲撞’。”

凌晨三点，南京队训练基地的灯光刺破雨幕。

张晓峰站在战术板前，用鸭油在玻璃上画出马宁的执法习惯图谱，每处红点都代表一次争议判罚。

周哲调试着新开发的 “判罚预警系统”，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映着他黑眼圈深重的脸：

“队长，系统己接入马宁的所有执法录像，能提前 0.3 秒预判他的掏牌动作。”

“0.3 秒够了。”

张晓峰擦掉玻璃上的油迹，露出底下用白漆写的 “馓” 字，

“通知全队，明天训练加练‘表演赛’—— 马宁喜欢看什么，我们就演什么。”

雨越下越大，秦淮河的水位又涨了些。

张晓峰望着窗外，远处的文德桥被灯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像道横跨在阴谋之上的弓。他知道，赵晋的舆论战和裁判牌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将在马宁吹响哨声的那一刻降临。

而南京队的武器，依旧是那些被嘲笑过的市井智慧 —— 就像盐水鸭需要时间腌制，这场反击，也需要耐心和 “馓” 劲来慢慢熬煮。

系统界面上，【舆论反杀】任务的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每一个百分点的提升，都伴随着网络上球迷自发制作的 “防黑哨指南” 表情包。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张晓峰收到林小雨的最后一条消息：深海营销公司的服务器昨晚被黑客攻击，所有黑料数据库泄露，现在全网都在传赵晋的 “洗白合同”——

甲方要求把盐水鸭滞销 blame 给南京队。

他笑了，将手机塞进裤兜，鸭油在布料上洇出淡淡的印记。

五台山的草皮在雨中泛着光泽，那是无数次踩踏和鸭油养护共同造就的质感，正如这支球队，在质疑和打压中，正变得愈发坚韧。而赵晋和他的资本游戏，终将在南京队的 “馓” 劲面前，变成一场无人问津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