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微光·无我的序章

“40-0!不二周助赛点!”

大石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判,重重砸在寂静的球场上,也砸在越前龙马的心头。他呆呆地看着脚边那个深深嵌入塑胶地面的网球,那剧烈的旋转仿佛还在嘲笑他刚才那不自量力的全力扣杀。力量被吞噬,反击被碾压…三重反击之一的“棕熊落网”,像一记无形的重锤,将他那骄傲的、无往不利的自信砸得粉碎。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眼眸中,那燃烧的火焰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甚至带上了一丝茫然。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鸿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Mada mada dane… 这句话此刻在心底响起,竟带着前所未有的苦涩。

“越前!”林风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集中!比赛还没结束!”

林风的声音像是一根针,刺破了越前龙马那瞬间的失神。他猛地抬起头,帽檐下那动摇的眼神重新凝聚,虽然依旧带着挫败的阴影,但那份属于武士的倔强和不服输的火焰,正艰难地重新点燃。他用力压了压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下颌线。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球拍,重新摆出了防守的姿势,用行动表明:他不会放弃!

林风看着越前龙马的背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理解越前的挫败,因为他也同样感受到了不二那深不可测的压力。三重反击,如同三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而他们两人之间那糟糕的配合,更是雪上加霜。但林风没有时间沮丧。太极之道,讲究心静如水,即使身处惊涛骇浪。越是绝境,越要冷静寻找那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网对面那个身影上。不二周助…他很强,强到令人绝望。但他并非没有破绽。刚才的比赛中,林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不二在施展三重反击时,尤其是“飞燕还巢”和“棕熊落网”,都需要特定的来球条件(高速抽击或高吊球)以及短暂的蓄力姿势。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并没有用全力?那温和笑容下的眼神,更像是在观察,在引导?

“最后一球了,两位学弟。”不二周助的声音依旧温和,他站在发球线上,轻轻拍打着网球,目光扫过重新振作的越前和眼神沉凝的林风,“让我看看…你们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鼓励,也带着一丝考验。

话音落,发球出手!依旧是快如闪电,落点刁钻,首指林风的正手位外侧!

林风全神贯注,脚步迅捷到位!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稳妥的回击,而是迎着来球,身体重心下沉,手腕做出一个极其精妙的卸力引带动作,同时腰部发力扭转!借力打力!

砰!

网球被“黏”在拍面上,然后被林风以西两拨千斤的方式,结合自身的旋转爆发,送出了一道角度极其刁钻的斜线球!目标首指不二周助的反手位边线死角!这一球,不仅化解了发球的冲击力,更融入了林风自己对旋转的理解,落点深,旋转强,弹跳低!

“好球!”场边有人忍不住喝彩。

不二周助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这一球的处理,卸力、借力、旋转控制、落点选择,都堪称完美!展现出了林风在巨大压力下依旧保持的冷静和技术精度。他脚步轻移,瞬间到位,反手挥拍准备回击。

然而,就在不二挥拍的瞬间,林风却对着身后的越前龙马,用尽全力大喊一声:“前场!左!”

这是他们昨天那无声“协议”的第一次实践!

越前龙马听到喊声,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在林风回球出手的瞬间,他己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网前左侧区域!他信任林风的判断,更信任自己的反应!他放弃了思考,完全将身体交给了本能和搭档的指引!

不二周助的反手回球果然如同林风预判的那样,飞向了网前左侧!一个速度极快、落点刁钻的追身球!

“我的!”越前龙马低喝一声,身体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球的飞行轨迹上!他来不及做完整的挥拍动作,只能凭借惊人的反应和手腕爆发力,球拍在身前猛地一挡!

砰!

一声脆响!网球被勉强挡了回去,飞向不二周助的后场!

机会!林风在喊出指令后,早己启动冲向网前!他预判到不二可能会回击这个勉强挡回的球,位置正好在…网前中路!

果然!不二周助看到球飞向后场,并未慌乱,他优雅地后撤两步,身体舒展,手臂扬起,做出了一个如同白鹤亮翅般的姿势——三重反击之三,白鲸(Hakuryu)!

他的目标是…将球打出一个超高弧线,越过林风和越前龙马的头顶,精准地落在底线!这是对网前选手最致命的打击!

网球带着强烈的上旋,如同白色的巨鲸跃出海面,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巨大的、几乎要触碰到体育馆顶棚的恐怖弧线,然后带着下坠的威势,砸向林风和越前龙马身后的底线!

“完了!”场边一片哀叹。这球的高度和旋转,根本不可能接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网前,林风眼神锐利如鹰!他并没有抬头去追那高高飞起的球,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动作——他猛地向左侧扑倒!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同时,他手中的球拍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向着自己身体的右后方盲区,狠狠一撩!

“越前!!!”林风在扑倒的同时,用尽全力嘶吼!

就在林风扑倒的瞬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闪电般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后方疾冲而出!是越前龙马!

他没有看球!没有看林风!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片空旷的场地!他的

“打…打回去了?!”

“白鲸!白鲸被破解了?!”

“我的天!他们配合成功了?!”

“刚才那是什么?!越前的移动…好快!好诡异!”

“林风那一下扑救和喊话!太关键了!”

场边瞬间爆炸!欢呼声、惊呼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震耳欲聋!

不二周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滚出底线的网球,脸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了。冰蓝色的眼眸完全睁开,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他看向网前,林风正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神依旧沉静,但嘴角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而越前龙马则站在底线附近,微微喘息,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种空明专注的状态,但更多的是一种突破极限后的亢奋和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球…不仅仅是破解了白鲸。更关键的是…在那一刻,越前龙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种摒弃杂念、身心合一、完全依靠本能和感觉的状态…

“无我境界…的雏形?”乾贞治的笔停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虽然还很微弱,很不稳定…但那种空明专注、身体超越意识的状态…绝对是‘无我’的门槛!越前龙马…在巨大的压力和对搭档的信任下…触碰到了?!”

龙崎教练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场中的越前龙马,又看看一脸沉毅的林风,脸上露出了开赛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充满欣慰和震撼的笑容。

风与光,在天才的三重奏下,于绝境之中,终于捕捉到了一线微光!一次基于信任的简单配合,一次超越自我的本能爆发,不仅挽救了赛点,更撕开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天才领域!更重要的是,一颗名为“无我”的种子,在疾风骤雨的洗礼下,悄然萌芽。

比赛,远未结束!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