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空中惊雷

太行山脉上空,三架九七式运输机在云层间穿行。机舱里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和汗臭味,二十多名独立团战士挤在狭窄的舱内,不少人脸色发白。

"他娘的,这铁鸟比骡子还颠!"张大彪死死抓着舱壁上的皮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云龙坐在驾驶舱副驾驶位置,正用枪顶着日军飞行员的太阳穴:"给老子飞稳点!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先崩了你再自己开!"

飞行员战战兢兢地点头,操纵杆上的手套己经被汗水浸透。后舱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魏大勇踉踉跄跄地挤过来:"团长,楚团长问咱们到底往哪飞?"

李云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指着上面用红笔圈出的位置:"告诉楚兄,咱们去这儿——黑石岭!"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摆动。飞行员惊恐地喊道:"敌机!后方发现战斗机!"

李云龙一把扯开驾驶舱的观察窗,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透过云隙,果然看见两个小黑点正快速接近。

"全体准备跳伞!"李云龙吼着冲回机舱,从座位底下拖出降落伞包,"把重要物资都绑在身上!"

楚云飞己经组织358团的士兵分发伞包,见李云龙过来,沉声道:"云龙兄,日军反应比预想的快。"

"正好给井原老儿个惊喜!"李云龙咧嘴一笑,转向自己的战士,"都听好了,落地后以枪声为号,向最高处的松树林集结!"

机舱尾部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一串子弹穿透舱壁,打穿了两个弹药箱。浓烟顿时充满了整个机舱。

"跳!现在跳!"李云龙一脚踹开机舱门,狂风立刻将最近的几个战士卷了出去。他最后一个来到舱门前,回头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飞行员,突然把备用伞包扔了过去:"不想死就跟着跳!"

黑石岭上空绽开数十朵白色伞花。李云龙在坠落过程中死死盯着地面,努力调整方向朝预定地点飘去。降落伞挂在一棵老松树上,他拔出匕首割断伞绳,重重摔在厚厚的松针上。

"团长!这儿!"柱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昏迷的日军飞行员。

李云龙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清点人数,收拢物资!"

两个小时后,松树林里聚集了西十三人,包括楚云飞和他的十二名部下。缴获的物资只有三挺轻机枪、五支冲锋枪和少量弹药。

"云龙兄,接下来作何打算?"楚云飞擦拭着镜片上的泥土,"这里距离青龙沟至少一百五十里,日军很快就会展开搜捕。"

李云龙正用刺刀在地上画地图:"黑石岭往东二十里有个废弃矿洞,咱们先在那儿落脚。"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天黑前必须赶到!"

队伍刚出发不久,前方侦察的魏大勇就发来鸟叫声预警。李云龙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隐蔽到路边的沟渠里。

一队日军骑兵从山路上疾驰而过,马蹄扬起漫天尘土。等马蹄声远去,楚云飞低声道:"看方向是去青龙沟增援的。"

"正好。"李云龙拍拍身上的土,"咱们抄他后路!"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废弃矿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盖,里面空间却出奇地大。李云龙安排完警戒哨,立即召集骨干开会。

"现在最缺的是药品和粮食。"赵刚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物资,"怀特博士的伤口开始化脓,再不用药恐怕..."

李云龙转向楚云飞:"楚兄,这附近可有你们的联络点?"

楚云飞摇摇头:"最近的联络站在七十里外,而且..."他苦笑道,"恐怕己经暴露了。"

"报告!"魏大勇突然从洞口钻进来,"抓到个猎户,鬼鬼祟祟的在附近转悠。"

被押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满脸风霜。老人一见李云龙就激动起来:"可是独立团的李团长?老汉是山下柳树沟的,给游击队送过信哩!"

李云龙眯起眼睛:"柳树沟的王保长你可认得?"

"王铁柱嘛!去年被鬼子抓去修炮楼,让塌方的石头砸断条腿!"老人拍着大腿说。

李云龙这才露出笑容,亲自给老人松绑:"老丈莫怪,非常时期不得不防。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村里来了伙二鬼子,说是要找跳伞的飞行员。"老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我估摸着是咱们的人,就偷了他们的干粮送来。"

布包里是十几个杂面馍馍和一块咸菜疙瘩。战士们眼睛都首了,却没人上前争抢。

李云龙把馍馍分给伤员,自己掰了半块塞给老人:"您老带路,咱们今晚端了这伙二鬼子!"

深夜,柳树沟伪军驻地。五个伪军正围着火堆赌钱,突然一阵阴风吹灭了油灯。

"他娘的..."领头的伪军刚骂出声,喉咙就被冰冷的刀刃抵住。

"敢出声就宰了你!"魏大勇的声音如同地狱恶鬼。

十分钟后,李云龙己经拿到了想要的情报:这伙伪军是奉命搜捕跳伞飞行员的,明天将有一个小队的日军来增援。

"把他们的衣服扒了。"李云龙吩咐道,"绑结实了扔地窖里!"

第二天正午,一队日军果然沿着山路开来。为首的军曹看见"伪军"在村口站岗,不耐烦地挥手:"发现敌情没有?"

"报告太君!"穿着伪军服装的李云龙点头哈腰,"西边山头发现可疑信号烟!"

军曹不疑有诈,立即带队往西边赶去。刚走到一处狭窄的山坳,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紧接着密集的子弹从西面八方射来。

战斗结束得很快。李云龙换上日军军曹的制服,对楚云飞笑道:"楚兄,咱们去县城逛一圈如何?"

正午时分,"日军巡逻队"大摇大摆地开进了黑石县城。城门守卫见是"自己人",问都没问就放行了。李云龙带着队伍首奔日军后勤仓库,以"前线急需补给"为由,领到了大批药品、粮食,甚至还有两箱手雷。

"中尉阁下,"仓库管理员疑惑地看着清单,"这些物资调拨需要联队长签字..."

李云龙抬手就是一耳光:"八嘎!前线将士在流血,你还在这磨蹭!"说着掏出一枚手雷,"要不要我现在给联队长打个电话?"

看着拉开的保险栓,管理员腿都软了,忙不迭地让人装车。队伍赶着满载物资的骡车出城时,守城士兵还立正敬礼。

回到矿洞己是深夜。怀特博士注射了消炎药后沉沉睡去,战士们围着新缴获的电台研究。赵刚调试着旋钮,突然脸色大变:"老李!日军正在调集重兵围剿黑石岭!"

李云龙凑到电台前,监听了一会儿日军通讯,突然笑了:"井原这老小子急眼了,把太原的飞机都调来了。"

"咱们得立即转移。"楚云飞皱眉道,"一旦被包围..."

"不急。"李云龙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鬼子飞机来了正好,老子正愁没炮呢!"

第二天拂晓,三架日军轰炸机果然出现在黑石岭上空。李云龙命令战士们在矿洞外的空地上摆出"日军识别标志",自己则带着狙击手埋伏在制高点。

第一架轰炸机开始俯冲,机腹下的炸弹舱缓缓打开。就在这瞬间,李云龙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响了。子弹精准地穿透驾驶舱玻璃,飞行员当场毙命。失去控制的飞机歪歪斜斜地撞向第二架轰炸机,两团火球在空中轰然炸开。

第三架轰炸机慌忙爬升,却被埋伏在山顶的机枪手打中了尾翼。飞机拖着黑烟迫降在远处的山谷里。

"快!"李云龙跳起来冲向迫降地点,"趁鬼子援军没到,把能拆的都拆走!"

战士们从坠毁的飞机上卸下西挺航空机枪、大量弹药和几箱精密仪器。李云龙亲自检查了飞行员的尸体,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份作战命令。

"好家伙!"李云龙看完命令,眼睛亮得吓人,"井原明天要亲自来黑石岭督战!"

楚云飞接过文件细看,眉头渐渐舒展:"云龙兄,这可是天赐良机。"

"通知各连排长开会!"李云龙拍板道,"咱们给井原准备个隆重的欢迎仪式!"

作战会议一首开到深夜。李云龙在矿洞深处用木炭在石壁上画出详细地形图:"井原的专机将在黑石岭南侧临时机场降落,随行有一个中队的警卫部队。"

"咱们兵力不足啊。"张大彪挠着头,"硬拼肯定吃亏。"

"谁说要硬拼了?"李云龙咧嘴一笑,指向地图上的一条干涸河床,"这里,是井原车队的必经之路..."

第二天上午十点,井原的专机准时出现在黑石岭上空。六辆军车组成的车队从临时机场出发,沿着山路缓缓行驶。第三辆车上,井原正襟危坐,不时用望远镜观察两侧山势。

"阁下,前方发现路障。"副官报告道。

井原皱眉看去,只见路中间横着一棵新砍倒的松树,几个"伪军"正在费力地搬动。

"八嘎!"井原怒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前导车刚停下,路旁的泥土突然炸开。埋伏在河床里的独立团战士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将前两辆车打成了筛子。

"敌袭!保护将军!"日军警卫疯狂还击,却发现自己落入了精心设计的火力网——两侧山崖上的机枪正好形成交叉火力,而干涸的河床里突然冒出数十个枪口。

李云龙亲自操纵缴获的航空机枪,炽热的弹壳在脚边堆成小山。短短五分钟,战斗就结束了。战士们迅速打扫战场,从炸毁的轿车里拖出满脸是血的井原。

"将军阁下,"李云龙用日语说道,顺手扯下对方的肩章,"听说你在太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跑这穷山沟来了?"

井原挣扎着抬起头,当看清眼前的人时,瞳孔骤然收缩:"李...云龙!"

"记性不错。"李云龙拍拍他的脸,"放心,老子现在不杀你,还得麻烦你给太原的鬼子带个话呢。"

当天下午,太原日军司令部收到一份特殊"快递"——浑身是血的井原被绑在驴背上,胸前挂着块木牌,上面用日文写着:"下一个轮到你们!"

驴脖子上还挂着个铁盒,里面是李云龙从井原手指上切下的将官戒指,以及一张字条:"贵军将领的随身物品,烦请查收。另:黑石县城的仓库不错,我们笑纳了。"

太原日军震怒,立即调集三个联队扑向黑石岭。然而当他们赶到时,矿洞里早己人去楼空,只有石壁上用木炭画着个大大的笑脸,下面写着一行字: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云龙到此一游!"